翁婿密谋
张绍等人曰: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民。我等哪个不是大汉子民!况平日侯爷待我等恩深义厚,妻子老小莫不赖侯爷养育生成。侯爷之事即我等之事。为侯爷效命,万死不辞!”刘崇道:“蒙诸位高义,刘崇代汉家列祖列宗感谢大家!宗室王者数十,侯者数百,弟子数千,不满王莽专擅者甚多,只是无人率先举义罢了!大家不必担心我等势力单薄,举事之后,响应者必然风起云涌。建不世之功在此一举!”众人齐道:“唯侯爷之命是从!”于是大家歃血为盟,分头准备。
张绍之从弟张竦,字伯松,自太学归。自恃才学,求张绍在安众侯府谋职。安众地域狭窄、户口有限,薪俸和长安相比,不可同日而语。张竦常抱怀才不遇之憾。其妻乃刘崇之兄刘嘉之女。刘嘉因为庶出,虽然居长,却未能袭封侯爵,心里忌妒其弟刘崇。张竦夫妻与张绍居处毗邻,每见张绍宅第华美,门前车骑不断,心中羨慕,隐隐有觊觎之意。刘崇生性豪爽,胸无城府,向来不把刘嘉、张竦当作外人;如此机密之事,对二人也毫不提防。
张竦与刘嘉谋曰:“安众弹丸小国,妄想举兵讨莽,与安汉公为敌。明摆着是螳臂挡车、以卵击石。这可是祸灭九族的事情。同是高祖苗裔,名为兄弟,嫡庶一字之差,命运判若云泥。刘崇袭了侯爵,荣华富贵,风光占尽,到头来自己却要陪着掉脑袋,岂不冤枉!”张竦献计道:“事情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。岳翁若肯依小婿之见,便可峰回路转、因祸得福。”刘嘉道:“兄弟血肉相连,祸福相依,岂能免祸?”张竦道:“岳翁若肯割舍兄弟亲情,立即到太守衙门首告刘崇、张绍,弥天大祸便可转为无穷富贵,说不定还能换来封侯之赏。”刘嘉道:“这样岂不乖悖伦常,落千秋骂名?”张竦道:“这就需要岳翁仔细权衡了。是杀身之祸,妻子儿女生死重要,还是云烟虚名重要,大人孰思之!”刘嘉思索片刻,顿足道:“大行不顾细谨,生死攸关之际,还顾什么浮名!高祖当年太公生死、吕后安危尚可不顾,我还计较什么兄弟情分!”当即决定亲往太守衙门出首。
刘敞回到舂陵,召集族中兄弟,商议和刘崇联合举事讨莽大计。众人皆曰:“不可。安汉公居摄,上有太皇太后诏命,下有王公大臣拥戴,所立者乃宣帝玄孙,名正言顺。道听途说之言,不足为信。况安众舂陵之民千余户,何以抗举国之众?不如坐观天变,再定行止。”
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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